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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我们创刊
索维拉 那座风沙和鲜花筑成的城堡
作者:文·图/Chalffy
来源:旅游杂志社
发布时间:2021-09-11 09:54

撒哈拉沙漠边上的索维拉,永远雾气弥漫,那是因为终年被大西洋的狂风和巨浪侵蚀。它每天都在千百只海鸥的抢食中拉开生活的序章,年复一年,恪守着不变的繁忙与个性。



JimiHendrix为一座城堡写过一首歌,人们愿意相信那座城堡就位于他所居住的Diabat村和索维拉之间,那是在摩洛哥的西边,终年被大西洋的狂风和巨浪侵蚀着。两个城镇仅仅相隔10公里,却有绵延几公里长、细软金黄的沙滩。如果从远处的沙丘向西望去,细沙像一卷画布从海洋中缓缓铺成,很多人都会误以为这里是撒哈拉沙漠和海洋的交汇。巨浪拍打着礁石,索维拉永远雾气弥漫的海面上,千百只海鸥正包围着一艘晨捕而归的渔船。



在两小时车程外的马拉喀什,谁也不会将烈日下奔跑的毛驴、沙尘浓烟飞扬的景象和眼前的苍茫海市联系在一起。人们把索维拉叫做风城,说它美如画,在20年前的欧洲,人们在摇摇晃晃的咖啡桌上思索着美丽的异域时,它则把墨西哥拽拉到了身后。适宜的飞行距离,低廉的物价,终年的烈日和绵软的沙滩,让4月摩洛哥乡野遍地小花的公路上挤满了前赴后继一路向西的欧洲游客。结束了喧嚣的皇城,大家期盼着能在这大西洋岸的小鱼镇中获得一丝清风,“毕竟,这里还是摩洛哥唯一没有交通信号灯的城市。”来自索维拉的Hakim在马拉喀什德吉玛广场的一个羊头摊前自豪地说。他留着一头黑色长发,浓密的胡子遮住了半张脸,穿着一身与律师身份极为不协调的印染粗布长袍。



水手之城的今日乌托邦


作为曾经腓尼基人、罗马人、柏柏尔人、葡萄牙人和法国人的海运补给站,索维拉海港的每一块砂石都曾耳闻过四方水手夜夜笙歌的喧嚣。当年大西洋上的海盗们在此瓜分战利品,短暂休憩后在午夜的浓雾中驶出海港。沙色石墙围绕的小城内,那几千个居民成了大西洋掠夺史的记录者,海港旁深巷中的酒精、大麻、小贩便构筑起了索维拉最繁华的一代。西方的游客们也是带着这样的期盼来到索维拉的。在金黄的沙滩上,站立在流沙之中,他们渴望听见海浪中的驼铃声响起在远方柏柏尔人的队伍;在奥赛罗的城墙,他们努力寻觅中世纪留存的刀光剑影和人性,希望城墙下的索维拉海港依旧繁忙如当初。只是大部分人好似都在努力地忽略,自己祖辈的身影才刚刚从这片土地消失,而他们来到此地的身份则是征服者,索维拉的空气中从那时起开始弥漫着欧洲大陆的气息。



你可以在澳逊威尔斯广场旁品尝到地道的法式烤鸡和甜点,也可以在深夜乌黑的巷子中遇见兜售大麻的嬉皮士。面向主街的一排排座椅则是巴黎左岸的咖啡厅,即使这里只有薄荷茶,即使贯穿整个麦地那的主干道只是一个巨大的露天市集,售卖着谁也说不清产自何方的“地道”摩洛哥。人们还是愿意相信,自己是来到了摩洛哥的“乌托邦”。



我在Taros见了Emma,她和朋友Fillaud买下了这座位于澳逊威尔斯广场旁的两层小楼,把它打造成了如今索维拉最具吸引力的露台餐厅。自从上世纪70年代以CatStevens和JimiHendrix为代表的嬉皮士们在寻找梦想中的世外桃源来到此地后,这里便成了游客书写记录“自己是如何远离世俗寻找自我”的去处。Emma是这场所谓“变革”的见证者。CatStevens和JimiHendrix在海岸响起过的乐声,在上世纪60年代的叛逆者们度过的那个爱之夏后,索维拉确实曾为这些沉迷诗歌吟诵和厌倦社会规则的花童提供了绝妙的地方。那场声势浩大的嬉皮士运动,也让众多的人们开始涌入类似索维拉这样的避世小城,就像在甲壳虫车身涂鸦一样,构筑起自己想象中的社群。来自美国的Nancy在广场旁的咖啡厅吃着一口法式甜品,想着20年前第一次来索维拉,就买下了城郊的一间破旧楼房,如今归属于一对英国夫妻,他们每年暑期在这住上两个月。这成了众多生活于此、游览于此的人常态。你在街上听到的是美国人的高声欢笑,在餐厅吃到的是法国厨师做的摩洛哥菜,房东不出意料应该就是英国人。对于索维拉而言,旧的殖民未痊愈,新的征服就将它搞得遍体鳞伤。



在陌生的环境里才最容易被动摇。游客们因为心怀着二三十年前的所思所想,带着过往游客的印象,所以在今日放下了自己的观察,在这被过度粉饰的小城中,写下了被无数人口口相传的话语:“索维拉可真是个世外桃源啊。”如果真是如此,我可真是想回到CatStevens的那个年代,看一眼那时的索维拉,如何有魅力能让花童们称之为风中的城堡。当然,人们对如今的索维拉过度的赞美和过度的乐观,可能是一时没有想起米克诺斯岛的当下吧。


在清晨的渔港看见旧日繁华


在索维拉的几日,我的清晨都是在几百只海鸥的抢食中开始的。住在广场旁,下楼走上5分钟,是古城门和炮台。觉得这堡垒眼熟,一日晚间听人谈话才想起,是《权利的游戏》中龙母收复了无垢者大军的取景地,这可能是这部影片在摩洛哥所有取景地之中最为低调的一处,想想索维拉如今在游客心目中的地位,这可真是矛盾极了。沿着海边的礁石,渔夫们已在此工作3个小时,他们需要在渔船返回时,收拾好渔网和沙丁鱼诱饵,好为夜晚出海做好准备。沙丁鱼的残骸丢弃在大片的礁石上,成千上百只海鸥变成了这盛宴的常客,无需捕食,每日和人类共居,生活得好不自在。如果说索维拉真是个乌托邦,对于海鸥而言或许更为妥当。毕竟,这是千百年来这里唯一不曾改变过的风景。



上午9点半,城墙外的渔港,正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昨夜出发的渔船逐渐开始回港,一片浓雾中,可以听见渔夫在大声叫嚷,和海面上不绝的海鸥声一起,保留着一丝索维拉难得的原始。沙丁鱼装在小箱,铺上一层薄薄的碎冰,被送往附近的餐厅,半个小时后,这些沙丁鱼会被捣鼓成鱼酱,送往法国游客的早餐桌。他们在法国,可从来不会选择在一天的第一顿,就吃上一顿沙丁鱼。妇人们手提篮子,等着准备靠岸的渔船,她们不喜欢去老城的渔市,在这里可以和船长好好讨价还价买上最新鲜的沙丁鱼。或许,只要一些掉落在地上的残次品,那便是一家人可以饱餐的一顿,有面包,也有橄榄油。年轻一些的渔夫们,在摞成一人高的箱子前,抓紧时间在鱼线上挂好钩子,大船用粗线大钩,小渔船用细线短钩,一根都不能错。旁边的渔夫用一把小刀麻利地砍下昨日剩下的沙丁鱼的头,鱼头喂给海鸥和猫,鱼身需要整齐排好挂上钩,这是下一段捕捞的鱼饵。



在老城堡垒下的空地,老渔夫们席地而坐,在密密麻麻的勃艮第色渔网中修修补补,这是个细心和耐力活,年轻的渔夫不愿做,只能交给再也无法胜任海浪颠簸的老渔夫。这是捕捞沙丁鱼的网,整个索维拉餐桌上的沙丁鱼,不管是炙烤的还是剁成泥的,都是在这些老渔夫修补过的红色渔网中被捕捞上岸。几艘待修补的打渔船下,鱼贩们搭起简陋的小摊,伴着沙丁鱼而来的各色大鱼、海鳗、螃蟹、海虾、海胆、章鱼和鲨鱼,正被低价售卖。只需在鱼摊走上两圈,看上的第一个渔贩的生蚝,就已经清空,真是像极了几百年前曾在此停靠的海盗作风。


海边的哈桑



“HeyJapan?”“China?”一位年迈的老渔夫,在我身后打了个招呼。还没来得及等我开口说明究竟是来自日本还是中国,他挥挥手,便示意我过去。他叫哈桑,和所有的老渔夫一样,似乎只要是个与沙丁鱼打交道的,那就要叫哈桑。他消瘦而憔悴,脖子上有很深的皱纹,太阳在西非海面的炽热,让他肤色黝黑毫无光泽。他让我想起了海明威笔下的老渔夫,和哈桑一样,他们都是古老的,然而眼睛像海水一样泛着蓝光,那是一股和生活拼搏过后的不服输才有的蓝色。哈桑说一口极为流利的英语,没上过多少学,还能说阿拉伯语、法语和柏柏尔语,和沙丁鱼打了一辈子交道,也是如今渔船上为数不多的高龄渔夫了。没说明来由,他带着我从海港走去渔市,从渔市走回正忙碌着的渔夫中,他告诉我哪些人是需要夜间出发去更远的深海捕捞大鱼,哪些人是清晨出发去捕捞沙丁鱼,每一根鱼线,每一种鱼钩,哪些适用海鳗,哪种适合鲨鱼,在他口中都是如乐谱一样有章节的秩序。他稍有些吃力地爬上城墙,指着远处高耸的海岛,大浪拍击发出隆隆的呐喊。他说,在冬天,往小岛左边10厘米,那是太阳落下的地方;而在夏天,在小岛和广场连成的直线上,太阳会从那落下,冬天的夕阳要比夏天美多了。



这或许是除了打鱼之外,哈桑的第二个“职业”,因为分别的时候,他收了我50迪拉姆。不是一笔大钱,比起在摩洛哥其他城市的漫天要价,已经是客气很多。和哈桑一样的人,本无恶意,靠着大海生存不是件容易的事,被新旧殖民大军所疯狂抬高生活成本的今天,他们也就学会了如何用最原始的手段进行着反抗。你还是可以遇见心诚的人,只是在JimiHendrix之后,嬉皮士们所期望的城市维拉顶楼组成的天际线,才让我真正觉得离此地亲近了一分。无论底层粉刷成如何的白,商铺如何斑斓而多彩,都不及居民在自家楼顶、在土石块之间晾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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