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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旅游》看天下
1979我们创刊
克罗地亚 亚得里亚海边的和谐与冲撞
作者:文·图/陈跃飞
来源:旅游杂志社
发布时间:2022-01-06 20:29


在克罗地亚,听得见亚得里亚海的“歌声”。海风把清润带进城内的各个角落,海浪猛烈撞击着近百米高的石灰岩峭壁。在这里,人们“向太阳致敬”,余晖中更有曼妙的舞姿。伴着海风琴的节奏,期待的风景总在意料与意外间。



萨格勒布低调的首都


克罗地亚的首都萨格勒布,小巧精致,然而大多数的旅行者只将其视为前往南部的中转地,但我在这里的几日却深深地迷恋上它的安静和浓厚的咖啡、博物馆文化。



萨格勒布分为上城区和下城区,大部分景点集中在上城区,下城区更像是个新城。在上城区的圣母升天教堂,二战中失去了一个塔尖,虽然还在整修,但依旧可以体会到中世纪时期克罗地亚的建筑水平达到了何等的高超。教堂的旁边,就是被称为“萨格勒布菜篮子”的多 拉克菜市场。虽是菜市场,主要售卖蔬菜和水 果,但是有一部分区域也是售卖鲜花和芝士、 香肠等。市场的蔬菜和水果都是商贩早上新鲜 摘下、洗净售卖。正值草莓季节,往上城区方 向寻找市场,远远闻到了浓郁的草莓香味,我 就知道,菜场应该就在不远处。但有一个很有 趣的事情,在多拉克菜市场上,除去部分游客,无论是商贩还是顾客,大部分都是老年人。我在想,达利博尔·马塔尼奇 所描述的逃往萨格勒布的年轻人们, 如今又在哪个角落。


萨格勒布有着深厚的咖啡文化,在上城区和下城区的交界处,有多条南北纵向的咖啡街,伸向无尽的大街两边密布着各式各样的酒馆和咖啡馆。每天清晨到晚上,无论是工作日还是假期,会友聊天,看书码字,或许也只是看来往的路人,是萨格勒布人民最正常不过的日常。



相比上城区游客的集中,下城区更容易体会当地居民的生活。在耶拉契奇总督广场群飞的鸽子中看艺人跳起探戈,从多拉克市场回来的老人们等着一趟又一趟的蓝色电车,年轻人围坐咖啡馆,单车少年从你身边骑行而过,抬头是车窗内的温柔绅士。



也许是克罗地亚南部的沿海地带太风光,作为首都的萨格勒布对于初到者显得有些冷清。但是慢悠悠地在此闲逛几天,不带任何目的随意走入一家家博物馆,相信这会是你在克罗地亚旅行的一个非常好的平衡。



扎达尔大海的歌声


从萨格勒布去杜布罗夫尼克之前,我去了趟扎达尔。位于克罗地亚南边,处在萨格勒布和杜城的中间,面临亚得里亚海,人们说在那里可以听见大海的歌声。在汽车站等着车,清晨的萨格勒布寒气逼人。我最后一个上了车,检票员兼司机看了眼我手中的票,问道:“扎达尔?”“对啊。”“哈,看来我俩要一路陪伴到底了。”我看了眼车内满座的乘客,明白自己是唯一要坐到终点站扎达尔的。“没事,我会说英语,你无聊了可以找我说话。”司机笑着说道,关上了车门。巴尔干地区的广袤土地上总有田园牧歌式的生活,这里太阳高照,目之所及都是巨大而深沉的悲怆。在戛纳偶遇过达利博尔·马塔尼奇,对他所描述的那些曾伴随着我们这一代出生、成长而消逝的故事,我有极大的兴趣。他说这里的人身负巨大的历史枷锁,低头落泪,举头又总是笑脸相迎。他说的没错。我在克罗地亚遇见的每个人,嘴上总是挂着微笑,眼睛闪闪发亮。过往的历史变不成未来的现实,所以人们敞开了胸襟,欢迎四方的宾客,告诉你这里的废墟上,正蓬勃生长着30年前的期许。



果然,除了我,所有的乘客都在第一站下了车。司机关了门,可以坐60人的大巴里,此时只剩下我和他。我往前坐了几排,可以同时看见前进的道路和两边的山崖。窗外下着小雨,司机偶尔回头看我一眼,告诉我刚刚又经过了哪个小镇子。灰色的砖墙,空无一人的街道,一路的小雨让一切更加萧索,没有生活的痕迹,每个小镇都一样。原计划三个小时的路程,两个半小时后我们才刚开始翻越要走两个小时的盘山公路。道路狭窄,司机贴着山体,越开越慢,我往左看了眼,山崖下都是巨大的石块,前方弯弯曲曲的小路旁,长满了凌乱的松树,这路似乎怎么也走不到头。


不知不觉中,我打了一个盹。在车身的摇晃中醒来,窗外的雨停了,前方的道路变得开阔明亮。一艘渔船出现在视野中,司机说,那就是扎达尔的市郊小鱼港。海洋曾让他们称雄在达尔马提亚,也最终用黑夜波涛中的炮火湮灭了城墙。



在一片烈日中下了车,扑面而来的是鱼腥味。这里的一切,都像极了隔海相望的意大利。最美的风景总在路途中,最美的故事会在小城里。人们喜欢欧洲的历史,或许是因在耳熟能详的城市中,我们有机会可以亲眼目睹、亲手触摸远去的故事。经历才让一座城市有了生命力,即使不旅行的学子,归国后也会心念那座城是第二个故乡。扎达尔也是这样一个有着美丽故事,可以当做很多欧洲人“第二故乡”的小城。


绕着城墙,沿着海岸线,2个小时能走完老城。这样一片弹丸之地,在这里的居民还划着船桨,穿着草屐麻布衣时,罗马人、哥特人、克罗地亚人、威尼斯人、匈牙利人、土耳其人、德国人都觊觎着,从罗马帝国到哥特王朝,再到奥斯曼帝国和南斯拉夫,欧洲大陆的每一次格局改变,扎达尔都处在风暴的中心。与威尼斯共和国、罗马帝国的纠缠、抵抗与被赠予,是扎达尔的主旋律。整个老城按照罗马街道系统建立,广场、水道、浴池、教堂,都深深刻着意大利的烙印。灰色的城墙内,是亮红色、亮黄色的街道和楼房,走过宽街,穿过人民广场,天空的碧蓝,枝叶的翠绿,和整个城市完美地交融在一起,即使午后烈日炎炎,也能随处遇上阴凉的深巷。克罗地亚人说起自己的国家,称其为上帝留给自己的家园。而南方的扎达尔,是这个家园里的一颗翡翠。



扎达尔不是个喧闹的城市,即使在旅游旺季,人们开往杜城,飞去里耶卡,一个夏天,也只给了扎达尔三五个小时。这似乎又是世人和扎达尔开的一个玩笑。整个欧洲都曾觊觎的刀光剑影的古城,如今被遗留在达尔马提亚的海边,没有风,没有雨,在最蓬勃的岁月遍体鳞伤,在最美好的年代被遗忘。只有宽街灰墙下窗子中传出的阵阵鼓声,那是年轻的乐队在排练,让人还能感受到这里的人们在追赶着时代,这座城市在复苏。



大海是扎达尔的生命。出海、贸易、迎来罗马人。一条窄窄的地峡,连着城区和港口,四面环海,空中看扎达尔就像是海洋中的红宝石。海风把清凉带进城内的各个角落,走上几步,就是绿荫后的亚得里亚海。曲折、破碎、长条形的岛屿,还有数不清的半岛和海湾,这总容易让人联想起海船征服陆地的时代。在无限战争的中世纪,这里曾有怎样的喧闹和呐喊。扎达尔的海,并不温柔,海风带着波浪重重地拍在海堤上,就像征服者应接不暇地踏足这片土地。扎达尔的居民在重获了自由后,全力地恢复着此地的海洋资源,但却走上了一条和先辈们截然不同的方向。他们注视太阳落下的西方,听见海风在耳边吹响,终于明白这就是上天的馈赠。他们在海岸筑起钢筋水泥的巨大台阶,装上簧管,海风吹过,呜呜作响,那完全就是一首由大海演奏的歌曲,海风不停吹,乐声永不停。扎达尔的居民,可以在深夜的星空下漫步此地,听见海洋的歌声,这是来自远古的同一首歌,只是他们的先辈从没有机会能真正知晓,这乐曲有多动听。人们坐在海岸的台阶上,海风拂面,大海的歌声时刻都悠扬,这是件极浪漫的事情。这究竟是要多柔情的民族,才会懂得利用海风,让整个城市都充满乐章啊?



海风琴的不远处,一艘渔船正高唱着《图兰朵》,渔夫和船头的狗狗深情一吻,这就是属于扎达尔自己的鲜血之后的希望。在海风琴的旁边,有个巨大的圆形蓝色玻璃地面,人们叫它“向太阳致敬”。扎达尔有着极为壮观的落日,就连希区柯克也曾在此感叹:这落日,真是世间最美的夕阳!太阳西沉,曾经的母国也将沉沉睡去,而在扎达尔最靠近太阳的地方,此刻却亮起灯光,伴着海风琴的节奏,人们在玻璃地面上起舞,向金黄的阳光说晚安。



千年后的拉古萨、威尼斯,终于该羡慕扎达尔的太阳巡礼,人们向太阳致敬,余晖中有曼妙的舞姿。


杜布罗夫尼克

岩石海水间的碰撞



在萨格勒布的多拉克菜市场吃了早餐,冷风中往上城区走,我决定在杜布罗夫尼克待上整一周。酒馆老板瞪着眼睛看着我表示难以置信:“两天不就够了吗?”随后,他从吧台下方拿出两张空白纸和一根笔,先是画了克罗地亚的轮廓图,在右下方点了个小点,在小点的左边画了一个小小的区域,那是波黑。他手舞足蹈,用夹杂着克罗地亚语的英语一边介绍,一边在纸上写满了我该如何打发“剩下”的5天。



不是旺季,从萨格勒布飞往杜布罗夫尼克,每天只有早上6:30一个航班。我和酒馆老板2点才聊完,想着也没必要再睡觉,回酒店收拾了行李,在萨格勒布凌晨3点寒人的街头走了30分钟,才看见一辆准备收工回家的出租车。离机场也不远,司机同意接我一单。得知我来自中国,司机笑着说:“我小时候,咱们就是朋友呢!”这个国家的人们,在去远方之前,总忘不了过去看见的事物。窗外,此刻的萨格勒布这般安静,足以让你觉察到白天难以体会的情绪。这些一闪而过的思绪,便成了我和一座城市之间共通的语言和联系,好像我们之间的窃窃私语一般。我在许诺必定会回来,告诉它我曾在一个春寒料峭的凌晨,独自占有过这座城市的街道,还有一个出租车司机,依旧生活在历史的记忆中。



赶上了周一早高峰,从杜布罗夫尼克机场到老城,堵在城郊的一个十字路口。司机说,翻过前面的山口,你就能看见亚得里亚海,再过5分钟,你就能看见杜布罗夫尼克老城的全貌,那是最好的观景角度。我打开了车窗,满是鱼腥味和海风的咸湿。飞机上从西往东,降落前已经领略了这一片片红色屋顶筑成的老城,现在我从东往西,困意袭来,亚得里亚海的高温让我全然忘记了3个小时前还在和冰冷的萨格勒布说再会。



我有个朋友Aljosa,在杜布罗夫尼克开了家酒店。我在老城门等他,看见他坐在车里抽着烟,我冲他挥挥手,他赶紧灭了烟跑下车,连声说着抱歉。他的酒店在新城区,路过新港口时,一艘巨大的歌诗达游轮正停靠在岸。我们开进了游轮的阴影,“这要是在夏季,每天都会有五六艘这样的邮轮同时到达。”他很自豪,毕竟,这里的居民只有40000多,大部分都从事旅游业,他的酒店就有100多个员工,而且都是20出头的年轻人。老城现在只有2000多个居民,一到夏季,每天有40000多的游客同时出现。



酒店房间的窗外,此刻太阳已经火辣辣,听不见一声海鸥的鸣叫,只有浪涛的声音,沙滩上已经有很多人,我洗洗便沉沉地睡下。


Aljosa约了我在老城内的一家餐厅吃晚饭。在蜿蜒曲折的巷子中走了好久,找到了这家后来在当地人口中频繁提及的餐厅“TajMahal(泰姬陵)”至今我还是不明白,为何在东南欧的一家波斯餐厅会取名叫泰姬陵?外面开始下了一会儿雨,待雨停饭毕,我顺路买了张午夜杜布罗夫尼克大教堂的音乐会门票。



离入场还有些时候,WesternHarbour(西港)一阵骚动。原来是雨后的火烧云,我对杜布罗夫尼克有了第一次好感。晚间已经看不见成群的游客,听不见白天的鼓声,坐在港口,想起阿兰德·伯顿说起过:“云朵带来的是一种安静。在我们的下面,是我们恐惧和悲伤之所,那里有我们的敌人和同仁,而现在,他们都在地面上,微不足道,也无足轻重。”我所想见的亚得里亚海岸,那个曾经的拉古萨共和国,那些古希腊水手们夜晚停船休憩的港口,应该就是这副模样。



深夜的音乐会,古典乐和中世纪教堂相得益彰,结束时乐团送给了所有人一个礼物,加演了《权力与游戏》的主题曲。拉古萨的商人们,曾经自由通行于这里出发的所有陆地和海洋,在我们欣赏着世界各地的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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