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圆之后》是福建莆仙戏的经典名剧,为中国十大悲剧之一,1960年拍成电影。2019 年云南省京剧院予以移植,京剧《团圆之后》为 2021年第九届中国京剧艺术节优秀剧目。2023 年演出了最新一版,戏的思想性更加突出,艺术更为精湛,深刻鞭笞了吃人的封建礼教。
剧情曲折,悲情演绎
新科状元施佾生新婚,朝廷赐其寡母“贞节垂范”匾。婚后三天清晨,新娘柳亦青给婆婆请安,恰逢婆婆送情人郑司成出房,施母虑及名声遂自缢。施佾生舅父到知府报案,施佾生为保母亲名声欲承担忤逆之罪,柳亦青决意替丈夫承担罪名。舅父见知府不做审理,遂到按察院伸冤,按察使将柳亦青判斩。
杜知府觉得此案蹊跷,遂私访查证。柳亦青被押赴刑场时,杜知府向洪按察说案情有了新的线索。施佾生到牢房探望妻子,杜知府窃听小夫妻叙话,得知真相。杜知府说郑司成与施母有奸情,施当场昏厥。施佾生持毒酒来到灵堂,见到郑司成,佯称饮酒御寒。郑毅然饮下,咽气前讲明自己是施的亲父,施佾生饮毒酒以奠父母。柳与施见了最后一面,觉得生已无任何意义,饮下剩余毒酒,全剧终。
椎心泣血,塑造人物
施佾生之母叶润妍。儿子中状元、新婚之喜、皇帝赐匾,众人恭贺,高光之下的叶润妍并没有喜出望外。清晨送情人郑司成出门时被儿媳撞见,叶润妍想到私情败露会毁及全家,忽而高抛水袖忽而双袖低垂,在乱锤和小锣的伴奏中反复搓手,以示痛苦、紧张的思想斗争,最后以袖掩面迅疾下场(自缢)。
慈母悬梁自尽,施佾生惊诧、悲痛,左腿高抬、右腿走“后蹉步”(倒退),蹉步走到台中,跃起一个非常高的“屁股坐子”,速翻双水袖,走单腿跪蹉步。柳亦青大幅度地翻飞水袖,猛然“卧鱼”。安顿了母亲遗体,施佾生颤抖着持白绫走蹉步,突起一个“吊毛”(手不撑地,向上纵身一翻的筋斗),这些大幅度动作表现小夫妻面临巨变的哀痛和难以接受的现实。
施佾生缟素重孝,迈着沉重、迟疑的台步走进按察院。公堂上柳亦青被杖 40 棍,施佾生坐在椅上如坐针毡,手指微颤,忍不住几度拭泪。洪按察说柳亦青父兄有连带之罪,革去功名、流放边疆,施佾生为柳家疾呼冤枉。洪按察宣布将柳亦青择日处斩,施佾生震惊,一下子跌落在地。有文化、有胸襟的柳亦青在临刑途中并没有呼天抢地,也没有痛哭不已,而是沉静地唱述心境 :“天昏暗日无光云雾迷茫,无辜人被判斩押赴刑场……”柳亦青让观众又一次为她唏嘘。
施佾生冒着寒风黄沙赶往刑场去见妻子,在急急风的锣鼓声中施佾生提着褶子(持褶子的左下半部,以利于快行)上场,施佾生头扎孝巾、穿灰褶子、着“夫子履”(不再穿象征身份的“厚底儿”长靴)。在锣鼓经的伴奏中,交替运用碎步、趋步、交叉的蹉步、平移的滑步、跨腿踢腿涮褶子来展现施佾生慌不择路、跌跌撞撞、欲哭无泪的状态。这一段跑圆场一气呵成、步态多变,非常符合人物的身份、年龄、境遇。施佾生悲怆地唱道 :“荒野漆黑云垂长空阴晦,风凄凄卷黄沙扑面吹。古道旁落叶萧萧树凋萎,枯藤上乌啼声声似含悲。亦青,贤妻啊,长河水怎将你罪名来洗?做夫妻变冤魂洞房难归,洞房难归。愧煞我万分焦急却无计,却无计。求苍天施恻隐救救垂危。”
施佾生来探监,唱 :“弄巧成拙我有愧……岂能让贤妻做冤鬼,只有我死去把慈母陪”,柳亦青唱 :“公堂上我已认下忤逆罪,纵然一死,芳魂与夫常相随。”杜国忠与书吏突然进入牢房,说此案已昭然若揭,拿出了郑司成写的情诗,施佾生如雷轰顶,走“僵尸”(身体绷直、挺身后空翻,倒在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