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的潜水天堂很多，而我始终认为，班达海（BandaSea）是很特别的存在，不可替代。它以锤头鲨风暴著称，是东南亚乃至全亚洲邂逅锤头鲨几率最高的海域之一。

班达海的潜点远离陆地，远离人类生活的岛屿，从一个潜点航行到下一个潜点往往需要一整晚，因此最适合船宿。船宿（Liveaboard）就是移动的海上潜水酒店，吃住潜都在船上，无需花费时间返回陆地，是比较高效的潜水方式。

经过漫长的转机，我抵达了船宿的登陆地安汶（Ambon）。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安汶这个地名十分陌生，但在痴迷微距摄影的潜水圈子里，安汶却堪称圣地，拥有迷幻襞鱼等许多只有在此才有机会看到的奇特物种。不过，迷幻襞鱼正如其名，十分难得一见，我数年前来安汶潜了一星期无缘得见，潜友小鹿鹿夫妇已是两度来安汶，还是缘悭一面。

怀着对迷幻襞鱼的向往，我们与其他潜友会合，一起登上Panda号。Panda号是一艘以印尼传统工艺制作的Phinisi帆船，黑白配色的船身在安汶湾停泊着的船只中显得很出挑。船员热情地欢迎客人登船，递上热毛巾和欢迎饮品，客房也比照片看起来更漂亮。我们稍作休息，在安汶岸边进行了一次轻松的测试潜，随即起锚航向班达海。

班达海的锤头鲨季节只有短短3个月。每年9月到11月，大群锤头鲨迁徙路过班达海，多年来从未失约。从国庆开始，我就不断在社交媒体上刷到潜水员发布的锤头鲨风暴视频，纵然明知这是大数据导致的信息茧房，我也不由得拔高了期望值。

锤头鲨的名字来自英文名Hammerhead Shark，又称双髻鲨，两个名字均形象地描述了锤头鲨的最大特征：脑袋形状像锤头，双眼长在锤头两端，使得它拥有近乎360度的全景视野，这种奇异长相在鲨鱼家族里绝无仅有。2015年，我曾经在巴哈马的比米尼岛近距离看见锤头鲨，但还不曾见过上百只锤头鲨如同一面墙般列队出现的奇观。

从第二天开始，我们每天计划的潜点都曾经出现过锤头鲨，也确实听说有幸运儿在登船第二天就遇到了锤头鲨墙。但我对自己说 ：“还是平常心吧。”一些大型海洋动物会有自己的“清洁站”，比如魔鬼鱼和长尾鲨，它们会到固定地点让小鱼吃掉身上的死皮，清洁站就是它们的洗浴中心，所以到清洁站蹲守海洋“大货”，成功率很高。但锤头鲨没有清洁站，或者说尚未被人发现，它们可能在班达海的任何一个地方出现。

手机没信号了，说明我们已经远离了人类生活地区。室友早早吃了晕船药，而我很幸运是不晕船体质，木船航行时温柔而有规律地摇晃犹如摇篮，怀着对“锤头鲨墙”的期待，我很快进入了梦乡。

“在班达海，锤头鲨几乎只吃鳐，所以我们一旦见到鳐，就说明锤头在附近。见到锤头鲨时我们不会敲叮叮棒提醒，那样会把敏感的鲨鱼赶跑。大家要密切注意潜导的手势，如果看到他双手握拳放在两边太阳穴，那就代表发现了锤头。”“其实不需要打手势，一旦看到大家都朝着一个方向快速游，那肯定是发现锤头了。”船经理笑道。

潜导还要带上个秘密武器——矿泉水瓶。据说，摩擦、挤压矿泉水瓶时发出的咔嚓声，跟锤头吃鳐的声音很像，锤头听到这个声音，就会奔着“食物”而来。下潜后，潜导领着我们游离珊瑚礁。当珊瑚礁从视线里消失，前后左右各个方向都失去了参照物，除了几个队友，眼里只看得见灰蓝海水，连鱼也少见，潜水员称之为“大蓝水”。不要误会，蓝水指的不是海很蓝、很漂亮。

在东南亚潜水往往围绕着珊瑚礁进行，有参照物，有色彩斑斓的珊瑚，有丰富的珊瑚礁鱼群，潜水员初次进入蓝水可能会不习惯，会失去方向感，还会困惑，没有珊瑚也没有鱼，看啥呀？这正是蓝水潜，可能一潜下来啥也没看见，也可能突然从蓝水里出现一条甚至是一群大鱼，让你心跳加速，独角鱼、金枪鱼、大杰克鱼、拿破仑、海狼风暴、魔鬼鳐，因此，英文用“All orNothing”来形容蓝水潜，可能很刺激，也可能很无聊。而珊瑚礁的确定性相对大一些，熟悉的，富有生机的，却也是平淡的，珊瑚一直在那儿，珊瑚礁鱼群也一直在。在珊瑚礁潜水，心情是轻松愉悦的，但不会感到非常刺激。

作为经验丰富的潜水员，我在班达海遇见海狼风暴当然开心，但相比之下魔鬼鳐更值得写进当天的潜水日志。魔鬼鳐（Giant DevilRay）长得跟魔鬼鱼（Manta）很像，只是体型稍微小一点、头鳍稍微短一点，相比魔鬼鱼而言，魔鬼鳐更喜欢跃出水面，因此也有“飞鳐”的别名。魔鬼鳐在地中海较为常见，我在印尼见过不少魔鬼鱼，魔鬼鳐却是第一次见。这一见就是4只，如同风筝一样连成一串，在蓝水里突然现身，又很快隐去。好魔幻！我不是在做梦吧，更重要的是，锤头鲨的食物出现了，锤头鲨呢？我精神一阵，睁大眼睛四处搜索，却一无所获。

“没有”“没有”Panda 号的船员们已经学会了这个中文词，每次我们结束潜水，乘快艇回到大船，他们都会纷纷喊着来迎接我们，我们也笑着回应“没有”......

Tips:

1. 从中国前往班达海，需先飞往印尼首都雅加达，再转机前往安汶。

2. 在班达海的潜水方式主要以船宿为主，一般有 7 天短线和 10 天长线，价格分别为 3500 美元和 5000 美元左右。

3. 班达海属于中高难度潜点，最低门槛为 50 潜经验，百潜以上且有较丰富放流经验的潜水员会比较游刃有余。水温 24-28°C，建议穿 3-5mm全身潜水服，并携带流钩和象拔备用。4. 可坐快艇上香料岛参观博物馆和城堡，在丛林里认识香料，品尝当地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