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北京市曲剧团排演了大型新编历史剧《少年天子》,该剧根据凌力获茅盾文学奖的同名小说改编,由王宝亘、张宏文编剧,著名导演余笑予执导,以恢宏磅礴的气势、瑰丽浓郁的色彩,将300多年前爱新觉罗·福临(顺治帝)与乌云珠(董鄂妃)的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搬上了北京曲剧的舞台。把原小说广阔的生活场景浓缩到以爱情纠葛为主线的宫廷斗争中,讲述了以福临为代表的主张满汉文化交融一派与以简亲王济度为代表的反融合派别的对立。
35年后,北京曲剧《少年天子》以王厚义、张金阳、李亚桥、周洁旭、王玉、宋洁等新一代青年演员为班底,再度呈现在首都观众的面前,做到了“既不失原作的精神表达,又不脱离当下的审美”(复排导演陈志飞语),以入情入理的生动演绎赢得了当代人们的心。
大婚:人生知己何处寻
故事甫一开始,便是福临迎娶皇后的大婚典礼。他的额娘孝庄太后亲自选定了皇后的人选,正如她嘱咐福临的话:“皇儿,你阿玛、叔父创立基业,多亏了博尔济吉特家族的支持,你娶了她是众望所归呀。她的容貌在我的家乡科尔沁草原上是数一数二的。她秉性温良、孝敬、节俭……”而福临的应答,在恭敬中又隐隐有一丝犹豫:“额娘觉得好,想必是好的。可是……”孝庄太后似是没有听出这弦外之音,继续笑道:“还可是什么?如今中宫有主,内政可修,我也就放心了。”看得出,迎娶皇后是一次巩固统治的联姻,带有极大的政治色彩。
在众人都退下后,福临的首个独白唱段“湖广调”直接显露出他灵魂的寂寞,也描绘了他心目中恋人的依稀轮廓:“满目朱红,红得刺目,婚事不自主,成双也孤独。昔日里读汉书,被多少恋人折服,知音知心携手共途。堪羡堪慕,我的心上人在何处,不要戏水的鸳鸯,只要比翼鸿鹄。叹眼前,无情无爱空对红烛。”热闹喜庆的氛围反衬了他内心的孤独,此时舞台灯光由暖转冷,日暮西沉,随着打更之声在舞台一侧翩翩走来的正是他未来的灵魂伴侣——乌云珠。
遇珠:梦中仙女风采翩
“福临遇珠”一段戏,其故事戏剧性设置之精妙,人物表演之光彩夺目,音乐编曲之酣畅淋漓,即便是放眼全世界描写爱情的经典戏剧作品,也毫不逊色。
乌云珠先是以一句看似无意间吐露的悄悄话“一会儿见到皇上,我跟他说汉话成么?”,成功引起了福临对她的注意。自此,观众便跟随着福临的视角,一点点地认识了这个仿佛从天而降的可爱姑娘。她面对福临“与大清皇帝说汉话,你可知罪”的质问,又给出了一系列勇敢回答:“听说大清皇上为了学汉文化、汉诗词,累得都咳过血。学,不就是为了用,为了说么”“我从小读家馆,最不怕的就是考试”“不就是苏轼《水调歌头》中‘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嘛”。每一句回答,都让观众以福临的视角,对这个姑娘有了更大的好奇与赏识。
此时,节奏欢快的丝竹声响起,在福临欣喜且惊讶的目光中,乌云珠边舞边唱道:“一只丹顶鹤,凌空向九天,白羽如云软,红顶似火团,羞与鸡群伴,展翅掠峰巅,平生志高远,高处不畏寒。”在末尾“高处不畏寒”一句,演唱的节拍拖慢,乌云珠羞赧地用手帕遮住了面庞,将脸转向另一边,却与凑上来的福临来了个“脸对脸”。在女孩一惊反向逃开的同时,福临欢喜地唱出他内心的感受:“听把仙鹤赞,此女不一般,以鹤来自喻,铭志在其间,独具侠骨神韵,风度翩翩,恍惚中似曾相见,可是梦中会花仙。”没想到,这姑娘仿佛会读心术一般,一下道出了福临心中所想,表示她和皇上曾经见过面,那是在“一年前打猎的时候”,并掏出一只香囊呈给福临……